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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 戏(4)

2023年12月25日 作者:悠霁三三 来源:网友投稿 短篇怪谈
本文讲述了一个发生在穷苦偏僻山村的故事。一个戏班上演了一出戏剧《卖肉养百孤儿》。主角与村中少女和其他孩子试图拦截一场喜庆的花轿游行,却因彩霞的差错导致他们走失,进而捕捉到一种神秘的鬼打墙现象。故事中穿插了纸人、小狗、鬼婴、井中救援、传统婚礼习俗、诓骗花轿、争抢油炸糕、以及孩子们在晚上寻找彩头的历险等多个元素。

  第四小节:压轴

  我们几个人聚到一起,又都是好玩耍的年纪,这个说句怪话,那个唱个军歌,早没了赶夜路的紧张感。

  正往回走着,我忽然瞧见前面一点光亮,影影绰绰的,像是有很多人在前面。

  莫不是?

  我们对视一眼,默契的一起跑了起来。

  彩霞气吁吁的:“是哇,俺没哄你们哇。”

  “赶紧,赶紧。”改锥平常是个闷葫芦,这时候来劲了:

  “去晚了没有油炸糕咧。”

  我们追着前面的人群猛跑,彩霞眼尖:“楞虎敦儿,你们看那个骑毛驴的是楞虎敦儿吧。”

  我有点儿近视眼,看不分明,洋火和改锥却一起叫了起来:“肯定是,肯定是,就楞虎敦儿家有毛驴。”

  这下确定了,楞虎敦儿就是邻村儿的人,因为有羊癫疯,动不动就抽抽,说话又带着一股二愣子劲儿,我们都叫他楞虎敦儿。既然他都在前面,那肯定是邻村送亲的队伍了。

  我一马当先跑在前面,开玩笑,平常赛跑我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就连四条腿儿的老黑都跑不过我,黑豆在我怀里一颠一颠的,吓得乱叫。

  可明明能望见人了,我们几个小年轻脚后跟儿不着地的追了半天,却还是落下队伍一大截,怎么也追不上。

  我喉头一股血腥味儿,逐渐慢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呼呲呼呲喘气儿。

  洋火他们也不行了,追上我后也都停了下来,改锥破口大骂:

  “灰个泡们,枪崩个呀?跑那么快!”

  我望着前面的队伍,只能模模糊糊看清几个打着灯的人,好像还有人骑着毛驴,吐了一口痰,艰难道:“追,追不上,追不上咧,咋,咋那么快!”

  彩霞一语不发,喘匀了气,看我们一眼,又往前走去。

  这姑娘有股子韧劲。

  我也被她的行动感染了,一边喘着,一边跟上她往前走,洋火改锥对视一眼,也跟了上来。

  此刻我们倒不是有多么想看新娘子,更不是为了那一口热乎乎甜滋滋烫手心儿的黄金油炸糕……

  只是年轻人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再说我们大冷天的挨着冻偷跑出来,每个人回家都免不了一顿打,要是再拦不到花轿,那才是亏大发了——

  然而我们到底还是没追上送亲的队伍。

  人的想法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送亲的不知道为啥走的那么快,我们又累坏了,眼睁睁的看着前面的人群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清了。

  改锥咬着后槽牙:“油炸糕,油炸糕。”

  “别念了。”我忧愁的看了他一眼:“你念叨,你也吃不上。”

  “咕噜~”洋火的肚子忽然发出一声很大的动静。

  “哎~”

  洋火摸着自己的肚皮叹气:“肚皮呀,肚皮儿,今儿个对不住你老兄了,咱没那个命呀。”

  “别叹气!”

  彩霞一叉腰:“不知道一叹三年穷吗!”她的样子像极了邮票上的新时代女青年,教训着我们:“跟我来!”

  彩霞总有办法。

  我们虽然没追上送亲的队伍,可已经走到了邻村地头上,冬天,地里的作物早收割完,只留下堆在一起的玉米杆杆,葵花头头。

  我们也明白了彩霞想干啥,喊了几声万岁就冲到了地里,虽然田地看起来空空荡荡,但农村的孩子总能找到方法填饱自己的肚子。

  不一会儿,我就在玉米杆子中摸出了一个漏网之鱼,棒子黄澄澄的很是压手,另一边的洋火已经找了个避风处把火升了起来。

  我嘿嘿一笑,不愧是洋火,随身带着火柴盒子。(洋火即火柴)

  冬天的老玉米虽然不能烤着吃,但却是爆米花的好材料,我们几下把玉米粒搓下来,用彩霞的军用水壶爆起了爆米花。

  “你们看俺找见甚么好东西了。”改锥神神秘秘的背着手跑了过来。

  我岂会让他卖关子,捡起颗石子儿作势要砸他,他慌乱一低头一弯腰,身后的东西就藏不住了。

  赫然是两个肉墩墩的胡萝卜。

  “我去!”洋火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你咋找见的!”

  “俺一脚踢出来的。”改锥得意洋洋。

  “傻人有傻福。”彩霞接过萝卜,往石头上一砸,脆生生的两节。

  “好萝卜。”洋火赞了一声:“熟透了,这都能让你狗日的找见。”

  改锥选择性忽视了我们含沙量巨大的称赞,满足的啃着半截带冰碴的萝卜又晃悠去了。

  “烤会儿火了哇。”彩霞冲他嚷嚷。

  “好事儿还能让你碰见两回?”我也劝他:“别寻了。”

  改锥不听,捏着手电东转西转的走远了。

  玉米杆烧起来有股子柴火没有的香气,有了火,身上也逐渐暖和过来了,我们挤在一起,一口萝卜一口爆米花,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黑豆在我身上蹦来蹦去,想尝尝我们在吃什么。

  彩霞枕着我,摸出兜里的糖纸,对着火光看了起来。

  我扭头望去,不知是火光,不知是糖纸的颜色或是别的什么,彩霞的侧脸红彤彤的,耳垂上细微的绒毛都纤毫毕现,反射着一层光。

  我深吸一口气,在柴火烟气中嗅到了龙虎油的香气,彩霞很喜欢抹。

  洋火在前面聚精会神的烤着爆米花,我忽然感到手心一凉,彩霞似乎在我手心塞了什么东西。

  我正要抬起手看,彩霞按住我的手腕,转过来在我耳边悄悄说:“还有一颗糖,水果糖,苹果味儿的。”

  彩霞的气息呼在我脸上。

  痒痒的。

  鬼使神差般,我握住了彩霞的手,不让她抽走,那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心底里像是有小猫在挠,回过神来,右手已经紧紧和彩霞握在了一起。

  好凉,我只有这个感觉,彩霞的手冰冰凉凉的,却很干燥,小小的手,握起来很舒服。

  似乎是火光忽然大了一点,我感觉耳朵和侧脸瞬间一热,扭过头去,恰与彩霞亮晶晶的眼眸对在了一起。

  “——叭!”

  一声响,洋火欢呼了起来:“爆了,爆了,这回谁吃。”

  我和彩霞都是一惊,谁也没做声,洋火回头狐疑的看了我们一眼,眨巴两下眼,神情瞬间变得狡猾了起来。

  我一阵紧张,却见洋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顾烫嘴,一股脑把爆米花都倒入了嘴里,得意洋洋的嚼着。

  “哈哈,手慢没得吃。”

  ……

  被他这么一搅,我也不好意思抓着彩霞的手了,偷偷看她,她倒像没事人似的,只是白了我一眼。

  “改锥!”我不尴不尬的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没找到改锥,于是大喊起来。

  “二娃子。”洋火一拉我:“你看,这不对劲哇。”

  我本就是转移话题,脑子里还想着彩霞,此刻有些没反应过来:

  “啥不对劲?”

  “你见过冬天起雾啊!”洋火大惊小怪的咋呼着:“你看看地里。”

  可不是吗!

  我们都是农村长大,却从没见过冬夜会有这么大的雾气,平常一到冬天,我们这些天天在外面乱跑的孩子脸上都干的不行,被西北风一吹,还要破皮。

  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会起雾。

  “改锥!改锥!”洋火举起一根燃着的木材往四周照着,可根本看不清远处,于是大叫着:“你拿上手电瞎跑个啥,赶紧过来!”

  没人答应,四周寂静的可怕,就连呼呼的风声,不知何时也不再响起。

  “改锥!改锥!王驴子!”我把手拢成大喇叭喊:“听到喊话请回答,听到喊话请回答,速来我处集合,速来我处集合!”

  其实我也慌的很,但看见彩霞一脸害怕,洋火又是个好咋呼的,只能故意扮滑稽,希望改锥只是和我们开玩笑,能赶紧回来。

  我们又喊又叫的过了半晌,还是不见洋火应声,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担心,更恨这货不听指挥,还把手电筒拿走了。

  “二娃。”彩霞一拉我衣服:“咱去找见改锥,赶紧回家哇。”

  洋火听罢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柴就要往出走,我拦住他:“这那成啊,一会就灭了。”

  “那你说咋办!”洋火倒跟我急了。

  我把裤腰带解下来:

  “缠上。”

  几分钟后,我们举着三根火把,向着改锥离去的方向摸去,洋火贡献了一双手套,彩霞的头巾也缠在了木柴上。

  胶皮和布烧起来很难闻,黑豆在我怀里直打喷嚏,我们走的不快,生怕火灭了,或是走散了。

  “二娃子,咱不是遇上小毛蛋儿了吧。”洋火哭丧着丑脸,看起来可恶极了。

  “去去去,你别动摇军心!”我赶紧骂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但自己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小毛蛋儿的故事在我们这一片儿家喻户晓,和大人吓小孩睡觉的红毛毛绿鬼鬼一起成为了不知道多少孩子尿炕的罪魁祸首。

  听老头讲,从前,有个行脚的郎中,背着药匣子四处治病救人,有一天晚上,他看完了病,谢绝了人家留宿的美意,只喝了杯黄酒,就往家里赶。

  这条路他熟的很,平日里也不知道走过多少遍了,很快,就走到了二道桥上。二道桥是两个村子中间的一道桥,过了这道桥,沿着小路走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家了。

  郎中背着药匣子,酒意有些上头,人也没了力气,就把药匣子卸下,坐在桥头上歇一会儿脚。

  迷迷糊糊的,他忽然听见有个小孩的声音喊他:“大夫,大夫。”

  可他循着声音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只听那声音一直在叫他。

  他一激灵,想起了前几年发生的事,这里原本是一条河,名叫二道沟,平日里水量稀少,干旱的时候甚至能看见河床。

  于是就有顽皮的孩子们乘着水少下去游泳摸鱼,或是爬上树,扑通一声扎进水里,小孩都管这个叫扎猛子。

  毛蛋儿就是扎猛子的好手,多高的树,多深的水,他都敢往下跳。

  有一天一帮孩子们正瞒着大人,聚在一起扎猛子,忽然下起了大雨,孩子们纷纷跑回了家。只有毛蛋不害怕,他盯上水沟里一个鱼洞很久了,说什么都要把鱼摸上来,更何况一下雨,水位升高,万一鱼跑了怎么办。

  孩子到底是孩子。

  考虑不周全,他只想着鱼会跑掉,却忽视了潜在的危险。

  等到他再一次从水里钻出来,却发现远远的,一条白线顺着河道冲了过来。

  那一年的大雨足足下了十天,淹了大半个村子,等到洪水过去,毛蛋的父母才来到二道沟的河岸边,哭成了泪人。

  好在后面年景好过了,村里修起了水坝,还在两村儿之间修起了这座桥。

  “怕不是淹死的娃娃找替死鬼吧。”郎中越想越害怕,不再去找声音的来源,背起药匣子就过了桥,埋头往家赶。

  可今天的路似乎没有个尽头,往常熟悉的那些树木、人家,一个都找不到。

  郎中走啊走啊,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发现前面有些不一样的建筑,他气喘吁吁的跑过去,抬头一看,竟然是二道桥的桥头。

  他又跑回来了!

  “大夫,大夫。”小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郎中吓的大叫一声,蒙头向前跑,可这次明明只有数米的桥,居然怎么跑也跑不过去,桥那边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不见距离拉近。

  忽然,一个面色苍白,满身是水的小孩站在了前面。

  小孩赤裸着身体,眼孔中不断往出冒着黑水,抱着一条漆黑发臭的死鱼,开口叫着:“大夫,大夫。”

  郎中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又往后跑,可同样跑不回去,似乎他每跑一步,脚下的桥就跟着长一分。

  郎中战战兢兢的回头,毛蛋儿就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喊着他。

  “你,你要怎么样?”郎中壮着胆子问。

  “大夫,你做过什么亏心事吗。”

  “亏心事,”郎中哭丧着脸:“没,没做过啊!”

  “你说谎!”小孩怀里的死鱼忽然扭过了头,浑浊的鱼眼死死的盯着郎中。

  “我说!”郎中害怕受到伤害,忙不迭道:“我说!我说!”

  “我,我前几天,赶路口渴,摘了人家一个香瓜吃。”

  小孩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你说了老实话,你还做过什么亏心事?”

  “我,我”郎中支支吾吾,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求饶道:“毛蛋儿啊,你小时候,我还给你吃过糖,你放过我吧。”

  “说!”小孩忽然变了样子,双眼流出黑乎乎的泥浆:“你还做过什么亏心事!不说,就吃了你!”

  “哎呦,哎呦!”郎中又急又怕:“我说,我,我上次给人抓药,多收了人家的钱,可那是别人谢我的,我也没让他多给我呀!”

  “是实话,你还做过什么亏心事吗?”

  毛蛋明显不肯放过他,每当郎中说一件事,他就接着继续问,郎中说了一晚上,可也没想起来自己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亏心事,就连小时候逮麻雀,偷果子之类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可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却隐隐听到了一声鸡叫,面前的小孩忽然露出了焦急的神色。郎中忽然想到,都说鬼见不得阳气,太阳一出来他们就要被烧死,这个小鬼现在一脸焦急,却不马上离开。

  莫不是非要等我说完亏心事他才能走?

  于是郎中就故意倒车轱辘话,絮絮叨叨的从自己小时候是怎么尿炕的开始说起,一直讲到晚上稀粥里滴了几滴猪油,咸菜丝干巴了几根,就是不见完。

  小鬼急了:“你快点讲,到底有完没完!”

  郎中越发肯定,自己没做过什么丧良心的事情,这小鬼就不能害人,于是干脆坐在地上,点燃旱烟,摇头晃脑的念叨个没完。

  小鬼傻了眼,一会儿看看郎中,一会儿看看东边天空的鱼肚白,开口求情道:“大夫,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给过我糖吃,我也没有害你,你让我走吧。”

  郎中这下子得意了,慢条斯理的往鞋底一敲烟袋:

  “我问你,你做过什么亏心事啊,说完了才能走!”

  故事一般到这就完了,但后面的版本就各不相同了,有人说郎中太过得意,没有继续说自己的亏心事,被鬼吃了。有人说从一开始,小鬼就没问过郎中话,郎中开口一答应,就被拉到了河底淹死了。

  但关于大夫是怎么被困住的,每家的大人都言之凿凿的说他是中了毛蛋儿的鬼打墙,有那会说的,还说其实鬼打墙的地方不在二道沟,就在某某胡同啊,某某林子里啊,总之都是一些大人不希望小孩子去的地方。

  但孩子就吃这一套,嘴上说着不信,晚上上厕所都不敢下地,有时候愣是尿炕挨打都不愿意出门,生怕遇上小毛蛋儿。

  “去去去,”我骂着洋火:“别在这动摇军心,我们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真遇上了,你不会学那个郎中啊,就从你玩尿泥被你爹揍说起。”

  洋火又怂又不忿,吭哧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们手拉着手,虽然西北风不再刮了,但还是能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绕过后心,顺着脖领子往衣服里钻。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我就感觉彩霞的手一下子僵住了,我朝她看去,就见她面色惨白,扭过头嘴唇哆哆嗦嗦的想和我说什么。

  “怎么了,彩霞,怎么了。”我一捏彩霞的手:“别害怕。”

  “二娃,”洋火也拽着我,两条清鼻涕都快滴到胸口了:“你听,是不是有鼓匠声。”

  “送亲的回来了?”我还没听到。

  “不是。”彩霞紧紧的攥着我的手:“你听这唢呐,吹的是发丧,是发死人的曲子!”

  这时我也听到了,唢呐的声音凄凄惨惨,这哪是娶亲的调子,分明是送魂哭丧!

  “前头,那个……”洋火都快哭出来了:“那是不是我们刚刚点的火堆?”

  右前方暗红的一堆,可不是我们刚刚升起的火?

  我就像被人一拳捶到了心口,说不出来的慌乱和害怕。

  “鬼打墙,这不是鬼打墙是什么。”我此刻是多想跑回家啊,哪怕让老头拿鞭子抽,我也不想待在这儿了。

  “二娃。”彩霞嘴唇抿的太用力,都没了血色,和脸一样发白。

  “彩霞,你。”

  我手忙脚乱,想安慰她,自己脑袋此刻也是一团浆糊,情急之下忽然想起一个好办法。

  我把彩霞的手拉到我怀里:“你摸摸黑豆,摸摸黑豆就不怕了。”

  彩霞的手凉的不像话,黑豆原本在我怀里都快睡着了,被这手一激,吱哇哇乱叫了起来,像是挨了打,一刻不停的动弹着。

  怀里揣着个活蹦乱跳的小狗崽,害怕一下就冲淡了不少。

  洋火一抹他的两道清鼻涕,脏兮兮的手伸了过来:“我也摸摸。”

  我紧急关头扭过了身子,开玩笑,他要是把手伸进来,别说衣服了,胸口前这层皮我都不想要了。

  “滚滚滚!你抹完鼻涕的爪子。”

  彩霞破涕为笑,我也找回了状态:“雾这么大,咱们肯定是不知道啥时候转回来了,哪来的什么鬼打墙。”

  不管是不是,我都得这么说,人呐,有时候骗骗自己,没什么坏处。

  “你们仔细听。”彩霞扯着头:“唢呐声停了。”

  我们沉默了下来,不管唢呐还有没有响,最起码刚才,我们几个都听得真真切切,今天晚上,处处都透着诡异邪性。

  “别管他!”我大踏步朝火堆走去,彩霞洋火赶紧追了上来。

  “咱们把火把换上,这次把黑豆放出来,它怎么走我们怎么走,鬼打墙还能哄了狗?”

  我这个主意可谓是糟糕透顶,别说黑豆这个小狗崽子还不认得路,就算是把老黑牵来,谁知道它会往哪儿跑。

  但话都说出来了,就算是胡闹也不能干站着啥也不干,我把黑豆放出来,小家伙刚出来就抬起后腿朝火堆来了一泡。

  “你倒是听话。”我庆幸的点点头:“还好没尿我衣服里。”

  换好火把,让黑豆在前面蹦跶,我们紧紧的跟在后面。

  走了半晌,唢呐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似乎更近了。

  “二娃。”洋火一拽我,又怂了。

  “别怕,”彩霞这时候也没那么害怕了,安慰他:“就算是发死人又咋了,咱过去送他一程,乡里乡亲的他还能害咱们啊。”

  黑豆跑的不慢,皮毛和夜色融为一体,要不是尾巴尖上一点白毫,我们差点就跟丢了。走着走着,唢呐声越来越大,听不清还好,此刻听得分明,我们反倒都不怕了,就算是发丧,见到人群也总是安心。

  前面影影绰绰的能看见人群,我把黑豆拎着脖颈提溜起来,又塞回了怀里:“你可别被人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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