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此行的目的地是徐家汇站，然后去往港汇广场顶楼的毫欧酒店，队伍里大部分人的恋人都等在那里。

　　在此之前，我要陪王苏去接她的男友。

　　“想他了吧。”

　　进小区后，王苏便没有再回我，大概是提前进入淑女模式吧。

　　楼道里很昏暗，张贴着喜字，我们几个被拉进了一桌婚宴上。居民们打通了楼道里的两间杂物仓，布置成婚礼现场。

　　我跟着贪了一杯酒，看到王苏站在原地，盯着新郎。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是她男友。

　　宾客们还沐浴在欢喜的气氛中。慢慢的，新娘发现了什么。

　　王苏：“为，什么啊。老沈。”

　　王苏拿着酒瓶，冲新郎跑过去，却拉住了。

　　王苏：“为什么啊，操！”

　　新郎：“阿苏，别怪我，黑雨会一直下下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王苏祈求道：“我，我搬家好不好，我搬到你家楼上。”

　　新郎：“走吧。”

　　下一秒，王苏砸了玻璃瓶，挥舞着，几个伴郎都不敢上前。新郎走上去，扇了她一击巴掌。

　　王苏失魂地看着他，只是问：“为什么啊。”

　　新郎又打了她一击巴掌：“死心了么。”

　　我推了一下新郎：“老沈，你还是不是人啊！阿苏为了你当的配送员！她一切都是为了你！”

　　新郎看着我笑了，好像在看一个笑话：“李子希，你了解过你闺蜜么，你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么。”

　　“我只知道她喜欢上了一个渣男。”

　　新郎拿出手机给我看，他点开了视频。视频有好多个，都是王苏赤身裸体，和不同男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临时楼道酒楼那么安静，尽是她的喘息声。

　　我感觉天旋地转，脑袋疼。

　　王苏应该只交往过老沈一个男朋友，不该是这样的。

　　王苏想要抢新郎的手机，甚至用牙咬，却没得逞。

　　新郎：“李子希，我和她早就没什么联系了，你知道么？你不知道。我只是想留个体面的结局，她这次组织就是为了来找我，问我为什么不回消息了，你是顺便捎上的。但一定不是这么和你说的吧，王苏是不是还和你说，我们的感情非常好？”

　　我有点发木。

　　新郎：“假的！因为她最喜欢在你面前装，装自己专一的一面，因为……”

　　新郎：“也！就！你！会！信！”

　　新郎：“黑雨改变了太多，只是一年，她就忍不住寂寞，和不同的男人上床。你别这么看着我，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么？他妈的其中有一个就是我的客户！他一边和我说着细节，一边问我要不要试试……”

　　王苏瘫坐在地上。

　　新郎：“她这个人最爱面子了，尤其喜欢和你攀比，说只喜欢初恋对吧。我以前也傻兮兮的相信过，对，今天我结婚，我背叛了誓言，我是混蛋好了吧，所以，请你这个好人带上她，走出这里。”

　　王苏下巴颤抖：“我，老沈，我错了。我喜欢，只是，你。能不能，不结婚。不结。”

　　从新娘的亲友团中，走上来一个青年。我挡在王苏的身前，却被他推到地上。周围人将我们包围起来。

　　这时候男友冲上来，一脚踹在了青年的胸口，然后不知从哪里拿着一把菜刀，横在所有人面前。

　　男友：“谁敢过来！”

　　新郎：“李子希，你以前发过一条口红的朋友圈，王苏是不是给你留言，那么难抢的限量版都抢到了。”

　　我点点头。

　　新郎：“回过头，她是这么和我说的，low 不 low 啊！一支口红也要拿出来炫耀。这就是王苏！你们走吧，真的。”

　　那些围着我们的中年人，开了一条道，我很害怕。这里每个人的眼神，都和集合点那两个年轻人一样，我怕他们会把我们丢进黑雨中。

　　退回到了地铁上，男友的手心都是汗，我用裙子给他擦了擦，他的眼神还是躲躲闪闪，脸红红的。

　　王苏看起来木木的。

　　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徐家汇站到了，出站，雨中很快出现了七把铁伞，一把钢伞。

　　我们进入港汇广场，情侣们相拥在一起，商场里的香水味，让人舒适。

　　王苏安排好所有人的房间后，一个人消失了。我则和男友进入 203 号房间。

　　男友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说黑雨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人与人的交往，结婚，会尊崇就近原则。所以同小区婚姻变成了一种畸形的常态。

　　进屋的第一件事是洗手，我洗了大概有十分钟。男友端坐在床上，显得十分拘谨。前段时间，某些人语音里说要把我压在身下，不让我逃走。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坐到他旁边 ：“要不要把防护服脱下来？”

　　“哦，好。”

　　他笨手笨脚的，脱了两三次才扯下来。

　　“你家的啊。”

　　“我偷拿我爸的，到时候你穿回去吧。”

　　“我不要。”

　　男友急了，说他家里还有，本就是带给我之类的话，我笑着说，好啦好啦，我穿回去。原来他爸是国家卫健委副主任，以及分子材料临床研究中心的院士，会有一些非民用的防护道具。

　　“我爸送我去意大利，是希望在材料学上进行深造。所以光纤的事，别担心，即便断了，还有其他可以替代的材料。”

　　“我好看么？”我截断了他的话。

　　男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轻声说：“小希，你真好看。”

　　他的嘴唇动啊动的，我忍不住，轻轻啄吻了下。

　　“笨蛋，叭叭叭的，话真多。”

　　“对不起！”

　　我举着手机，给他看那些骚话。他把脸埋进手掌里。

　　“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样的男生么？”

　　“那也不一定啊。”

　　男友望着我：“那你喜欢怎么样的？”

　　“你是怎么样的，我就喜欢怎么样的男生。”

　　我慢慢爬向男友，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我坏坏地说道：“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男友：“我，我说，我要……”

　　我吻上了他的唇，柔软，有阳光的味道。慢慢的，我的舌头撬开他的牙齿，钻进了他的嘴巴里，舌尖一点点舔舐着他的舌尖，仿佛在品尝一道佳肴。

　　男友的手悄悄摸上我的后背，我的眼睛有点迷离了，房间里大概起了雾。男友脱去了我的外衣，想解开我的内衣，却怎么都不会。

　　“笨蛋，你……”

　　我刚脱下内衣，他就把我翻身压过来，我尖叫一下，又被他吻上了。

　　臭弟弟，学得还挺快！

　　他的手慢慢摸上来，汗津津的。

　　我不讨厌。

　　就在我们要继续下去时，肚子一阵绞痛，不好的预感来袭。我去了趟厕所后，扶着腰出来。

　　“大姨妈来了。”

　　男友仰着头笑起来。

　　我把枕头丢过去：“你笑个鬼你笑！”

　　我枕在男友的手臂上，看着他手机里的视频，听他和我说外面的世界。

　　我对男友说，等雨停了，我要和你手牵手去买奶茶，然后看一场爆米花电影，看完再去吃火锅。

　　男友把我抱得很紧，要全糖奶茶。

　　我敲了他一下头：“半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