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每一次望着妻忙忙碌碌地做饭洗衣时，不由就生出一丝厌恶，这种感觉时常在一瞬间放大到想吐的程度。结婚十几年了，当年的那个窈窕淑女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人见人烦的黄脸婆模样。但妻的确很疼他，每天不辞辛劳地伺候得他妥妥当当，就连同事们都说，他真的娶了一个好妻。

　　可庄不这样想，婚姻是什么？婚姻不就是一个人付出，一个人得到吗？

　　于是，庄很自然地有了第一个情人。

　　美丽年轻的女人，让庄充满了活力，他彻底被那个丰韵多姿的情人融化了。但是他太自信了，任何事自信过头就是愚蠢。

　　事情终究败露了。

　　那天，妻坐在庄对面久久无语，桌面上有一张足以说明一切的照片。妻只是不停地哭，没有问一句为什么。他却一点也不害怕，抬起头来，很不屑地说了一句话：“离婚吧。”

　　妻愣住了，她的脸上除了惊愕之外别无其他。终于，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大门。

　　庄并没有去追。深夜时妻还是回来了，她好像想通了一切，坐在床边说：“我不想离婚。”

　　“那你想怎样？”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无谓。

　　“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从此之后，庄更加肆无忌惮了，他接二连三地换着情人作乐，那一张一张年轻娇媚的容颜，一次又一次倾倒在他怀里。那是何等的眼睛？有眉目如画的，有清纯动人的。那是何等的嘴唇，有樱桃小口的，有性感厚唇的……

　　妻那张脸呢？

　　庄早就忘记了。很多时候想起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张简单老化的脸皮，五官模模糊糊的。

　　只是庄没有想到，那张模模糊糊的脸皮，会突然变得刻骨铭心起来。

　　那是一个深夜，怀里新换的美人有着欧洲名模一般棱角分明的五官。庄睡得很沉，梦中一张一张美丽的脸。他甜甜地咂了咂嘴，翻了个身，手却扑了个空。睁开眼时才发现美人正依坐在梳妆镜前，居然，在怯怯地哭。

　　庄走下床，顺手搂住了美人：“你这是怎么了？”

　　美人倒在庄怀里，哭哭啼啼地说：“阿四！我真的错了！

　　庄一愣，阿四是他的小名，除了妻没有人知道。他急忙问：“你怎么知道我小名的？

　　美人似乎不想回答庄的问题，自顾自地哀怨着：“我原本以为你玩够了就会回家的，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是个不知足的人。是我错了，不该抱有一丝侥幸。”

　　庄松开了美人，退出好远：“你倒底在说什么？”

　　美人忽而凄惨地笑了：“阿四，你现在都没有丝毫感觉吗？你果真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做了多少回你的情人，变了多少次你喜欢的容颜。你每一次将我搂在怀中的时候，我都在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庄开始颤抖：“你……倒底是谁？21

　　“我？”美人不动声色，“阿四，我就是你那个黄脸婆啊！你不知道吧，那天我离家而去的时候，就已跳河自尽了，现在的我已然不是一个让你厌烦的女人了。只要你想，我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你喜欢的女人，只要你想……”

　　庄瘫在了地上，四肢无力地支撑着地面。

　　美人却靠得越来越近了，她双手紧紧抓着下巴，将一张脸向庄贴近，再贴近，然后飞快地撕了开来。露出了一张没有任何五官的脸。那张脸，就像一张白纸，干干净净、无血无污。那张脸就像一幅面具，似乎随时可以拿下，又随时可以戴上……

　　房间静极了，许久，才响起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下一个你想要谁？我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