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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怨灵

2022年03月05日 作者:鬼怪屋 来源:鬼怪屋故事网 短篇怪谈
第一回雨夜车祸 临江路,又被称为江景公路,全长三公里,它位于秀峰山脚下,依山傍水,是F市主城区与城郊的南屿县相串联的一条主要干道。临江路靠山的一侧是陡峭的石崖,石崖的岩缝中还生长着一些花草藤蔓及歪脖子树;它沿江一侧是离江面有十几米高的六十度左右的路基和陡坡,下边杂草丛生、由各种灌木所覆盖,犹如一条青龙蜿蜒地紧靠江岸。 省气象部门向F市和与之毗邻的三个地、县级

  第一回雨夜车祸
  临江路,又被称为江景公路,全长三公里,它位于秀峰山脚下,依山傍水,是F市主城区与城郊的南屿县相串联的一条主要干道。临江路靠山的一侧是陡峭的石崖,石崖的岩缝中还生长着一些花草藤蔓及歪脖子树;它沿江一侧是离江面有十几米高的六十度左右的路基和陡坡,下边杂草丛生、由各种灌木所覆盖,犹如一条青龙蜿蜒地紧靠江岸。
  省气象部门向F市和与之毗邻的三个地、县级市,通过手机短信向辖区市民连续发布了暴雨橙色预警,提醒大家做好防涝措施。信息显示这四城的各个区、县都将遭受持续近一个星期的暴雨及特大暴雨天气。
  深夜,黑暗如浓墨般笼罩着整个大地。F市郊外的临江路上,除了亮起的两盏车灯以外,到处是一片漆黑。大雨像瀑布一样劈头盖脸地从天空倾泻而下;一道雷光就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忽闪了一下,转瞬即逝,四周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临江路往南屿方向一千米左右的一道拐弯处,一辆白色的五菱宏光打着双闪停靠在路边,面包车前方不远处站立着一个模模糊糊的漆黑身影,那个黑影隐约还伴着一团惨白微弱的亮光…
  那黑影原来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六上下、体格结实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圆领T恤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三十来岁的样子。只见他左手撑着一把看起来只能遮住脑袋的红色花边雨伞,右手拿着一部开着闪光灯的手机,一只脚靠着路桩,另一只脚踩在路沿上,正焦急地朝路基下方不停的探头张望,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紧皱着眉头的国字脸上,透着一丝紧张和茫然。稀里哗啦的大雨早已经淋湿了他的裤腿和那双黑色运动鞋,但他却丝毫没有想回车里闭雨的意思,仍在那里来回左顾右盼。看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像是打算沿着路基梭下去。
  "周小军,你不要下去…听到没有,真的太危险啦,你快点给我回来。"车里的年轻女人正不停地拍着车窗玻璃,声嘶力竭的朝男人喊道。
  车里女人大概也就二十五六,样貌和打扮活脱脱一副邻家女孩模样;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正透过朦朦胧胧的挡风玻璃望着雨幕中周小军的身影,她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也许是因为隔着玻璃、雨声太大的原因,男人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对着路基下面大喊:"喂!下面有没有人听的到……"
  见没人应答,男人提高嗓门,又连喊了好几遍,却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唯一响彻耳畔的只有那雨水打在树叶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男人看着眼前被撞断的水泥路桩及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他心中非常肯定:刚才那辆出租车的确就是从这个位置栽下去的。借着手机可视范围极小的闪光灯,他望着路基下的陡坡,感觉眼前像是万丈深渊,那深渊下的黑暗似乎能吞噬掉所有的一切。
  突然一声奇怪的鸟叫,吓得男人浑身打了个激灵,靠在路桩上的那只脚不小心一滑,像是被一双手猛的拽了一下,他一屁股就梭了下去……
  不过幸好他反应及时,不然就已经顺着路基滚下去了;只见他原本撑着雨伞的左手此时正紧紧地抠住那根水泥路桩,面包车里的女人见状,吓得啊的惊呼一声,随即推开车门奋不顾身地朝男人冲去。
  女人把男人拉上来,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然后又拽着男人的手臂,"你不要管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没…你放心,我没事……"男人想去捡掉落地上的雨伞,可哪里还能找到那把雨伞的影子,他心想:应该是刚才情急之中掉到下面去了。男人稍微愣了一下便和女人快速回到了面包车里。
  "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好人没好报,但你就爱多管闲事,你说要是刚才真的掉下去,出个什么事,谁又会来管我们?"女人用难以形容的复杂的眼神瞪着男人,没好气地责怪着男人;不过她随机又拿了条毛巾,怜爱地给男人擦头上的雨水。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做好事有没有好报不重要,至少能让我心里踏实,如果每个人都冷漠无情,你说这社会会变成啥样…"男人刚说到这里就低头沉默了,也许他这样说只想给刚才险些发生的意外找个托辞。
  女人只是静静地望着男人的侧脸,没有说话,因为她太了解身边的这个善良的男人。她靠在座位上,仰头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
  男人拿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把这里发生的事故向派出所接线员简述了一遍。然后放下手刹一踩油门,就朝着南屿方向驶去。
  女人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注意到男人刚才说话时眼神中的那种莫名的恐惧,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女人统统看在眼里。女人想起刚才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不过她心里也在庆幸两人都还一切平安。
  一路上,男人不时地用手擦拭额头,不知道他是在擦汗还是在擦头顶上滴下的雨水;女人则是抱着手臂,望着玻璃窗上的雨幕,盼望能早点到家。
  半个小时左右,面包车拐进了一个老式小区,在其中一栋楼前停了下来。男人摸了下头顶的湿发,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从驾驶台上拿了一支烟点上。
  "那辆车为什么就像凭空消失一样,我刚才看了好几遍,但…下面好像啥都没有。雅琴,你说…它会不会是掉江里去了?你说这警察会不会怀疑是我们撞下去的啊。"男人疑惑地问。
  女人柳眉微皱,没好气地叹声道:"哎!跟你说了不要去多管闲事,你就是不听,叫你当时装个行车记录仪你也不听,关键是我们那把伞还掉在那里的,现在好啦,如果把责任赖到我们头上,估计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哎—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当时那辆车左边好像还有辆摩托车,你说它是不是因为避让那辆摩托车才不下心掉下去的啊?"男人下意识地仔细回想刚才目睹的片段。
  "下这么大的雨,又没有路灯,谁没事会去注意这些,再说我们也没料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女人用手把贴脸颊上的湿发撩到耳后,继续分析道:"这也有可能是场意外事故,下雨天本来视线就不好,他还开得那么快,正好那里又是个拐弯,如果他对路况又不熟的话,冲下去那不是也很正常……"
  男人深吸了一口烟,木然地盯着烟头的火光,一脸愁容,说:"嗯!算了,如果警察找我们就再说,我们还是回去早点睡觉。"
  第二回落魄之人
  刘卫国,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地中海"大叔,身高一米七三左右,穿着一件横条纹POLO衫和一条宽松的西裤,胡子拉碴的,看起来大腹便便的样子。他曾经是F市一家民营皮鞋厂的货车司机,三年前,这家工厂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后来他就开始干起了跑出租车的行当。
  刘卫国脾气不大好,比较暴躁;他不仅好赌,而且还好酒好色。据说去年,他把家里所有的积蓄全都输了个精光,他老婆一气之下就跟他离了婚,并且带着孩子改嫁他人,从此刘卫国就成了一个孤人,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
  通常他白天不是打牌就是窝在家里睡觉,不过睡觉只是因为兜里的钱被输光了。每天到了傍晚六点,他才出去跟人接班跑出租,赚点钱维持生活。
  F市荷花村的村道上,停着一排形色各异的轿车;其中一栋五层民房内,隐藏着一家简陋的麻将馆。一楼的两个大房间里都坐满了人,屋内烟雾缭绕,到处充斥着赌客们噼里啪啦的洗牌声和喧闹声,众人就像参加宴会一般热闹非凡。
  十几张麻将桌上摆着一沓沓红绿相间的钞票,赌客们的表情各异,有的轻松喜悦,也有的郁闷气恼,还有的沉着冷静……
  不过最惹眼的应该是墙上挂着的那块极具讽刺意味的牌匾,上面写着"和气生财"四个大字,它似乎是在告诉世人,赌徒才是世界最和谐的群体。
  刘卫国看着眼前剩下的几十块"吊命钱",手里夹着烟卷,边起牌边恼骂道:"X你妈的,老子今天手气怎么就这么背,尽他妈抓一手烂牌……"说罢他抓起一颗麻将,用拇指搓了一下随即用力地拍在桌上。
  "红中……"
  "杠。"对面一个中年妇女说。
  "老刘,你是不是今天拉屎没带纸啊?手气这么臭。"一个坐在刘卫国左边的赌友调侃道。
  刘卫国没有接话,只是扭头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时间指向五点四十五分,出租车交接班时间快到了。
  "我和(hu)啦,哈哈…!"坐在右边的男人笑道。
  刘卫国站起身,闷闷不乐的冒了一句:"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他妈的烟钱都输没了。"他抓起仅剩的三十几块零钱,到柜台买了一包"红双喜";然后撑着雨伞径直走向停在麻将馆外边的出租车,摔门而入。
  他点着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两口,随即又摇下车窗玻璃,"呸—"他朝车窗外吐了一口唾沫,估计他已经气的连晚饭都吃不下了,或许应该说他连饭钱都输没了还更贴切一些。
  拒客宰客的现象在F市的出租车行业里早就司空见惯,就算有人投诉,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相关部门根本就不管。每逢下大雨的天气,都是出租车及黑车司机们最嚣张的日子,只要超过四公里以上,他们就一律不打表,计价随便喊。
  可是今天,外边连鬼影子都没有几个,更别想会有多少人会来打车。不过仔细想想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连下了两三天的暴雨,路面早就水漫金山了,像这种鬼天气谁还愿意出来呢?再说了今天还是中元节
  刘卫国在市区兜了三四个小时,只载了几个短途的乘客。这会儿,他正把出租车靠在市中心一家叫"午夜迷情"的酒吧门口候客。通常酒吧、火车站、KTV、大型医院等都是他们经常候客的地方;他今天心情郁闷,没心思去火车站那些地方,开空车绕来绕去浪费油,他现在只想再跑两趟短途就收工回家睡觉。


  他时不时地望向酒吧门口,偶尔吸两口嘴里叼着的半根香烟,他今天晚上可是还没有吃晚饭,此时他感觉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直叫,他恼怒地看着挡风玻璃上冲刷下来的雨水,像是在埋冤这鬼天气让他整个人都发霉了一般,他用手指捏着跳个不停的右边眼皮,嘴里嘟囔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今天已经够他妈倒霉了,你居然还跳。"他气得狠狠的拍了一把方向盘。
  又过了一阵,刘卫国感觉自己实在已经饿的不行。只见他推开车门,抓起一把雨伞就朝着酒吧左侧的一家便利店走去;买了一个面包、一瓶五十六度一百毫升装的二锅头,就又回到了车里。
  他大口地啃了一口面包,然后又拧开二锅头大口地喝了两口,酒后驾车对刘卫国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突然他想起了两年前自己酒驾造成的一次严重的交通事故:那是一个下午,照样下着雨,他在中午喝了点酒,下午三点左右接到一个到南屿县的乘客,在返回市区的途中,不小心撞倒了一个骑电摩的女人。
  当时他看着那个女人躺在地上没有动弹,发现四处没人,就不管不顾地开车溜之大吉了。为了躲避抓捕,他还偷偷逃到了外地;警方因为线索不足,一直没有查到肇事者,他在逃亡一年以后就潜回了F市……
  一个面包下肚,不知不觉那瓶二锅头也所剩无几,随即他仰头把剩下那点也一干而尽。"嘶…哈…"刘卫国一脸惬意地呼出一口酒气,然后又摸出一根香烟点上。结果他还没抽上两口,就看到从酒吧门口走出来两个人影,他急忙按了两下喇叭。
  紧接着后排车门被人拉开,坐进来一男一女,年龄都在二十四五左右,小伙子刚坐进来就迫不及待地亲了旁边的女人一口,然后才关上车门。
  "你们两个要去哪里?"刘卫国冷声问道。这两人在一个老光棍面前上演激情吻戏,刘卫国自然心情不爽,对他俩也没啥好态度。
  "到南屿锦绣华城。"说罢男人就把手按在那女人胸部一阵乱摸。
  女人醉眼迷离,像是喝高了,娇嗔道:"讨厌…哎呀你轻点嘛,弄疼我了。"
  "去南屿一百。"刘卫国说。
  "这么贵,你干嘛不去抢?"男人不满地说。
  "南屿那么远,我回来还要跑空车,走不走随便你。"刘卫国坚持道。


  "好啦!好啦!不要啰嗦,快点走吧……"男人极其恼怒地吼道。
  刘卫国咬了咬牙,按耐住叫两人滚下去的冲动,心想:哼,他妈的,有钱不赚王八蛋。随即他动作麻利地调了个头,朝城郊的南屿县开去。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通过后视镜打量着两人,男人穿着一件花衬衫,样貌猥琐,大鼻子眯眯眼、尖嘴猴腮,脖子上挂着一条筷子粗细的金项链。那女的倒是性感妖艳,浓妆艳抹,高鼻梁大眼睛,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最吸引人的不是她的样貌,而是她那件低胸连衣裙里面兜着的两个雪白大馒头……
  把刘卫国看的口干舌燥,不过他只有艳羡的份。类似这种货色在孚市的各个酒吧夜场屡见不鲜,他也见怪不怪。经常出入夜场的有几个不是风流之人?
  "午夜迷情,这名字取的还真他妈恰到好处啊。"刘卫国冷哼一声。
  作为一个老司机,刘卫国选择走三环,这样更快。大概十一点钟左右,车子驶出市区下了三环路,然后又快速进入了漆黑的临江路。在离路口一千米左右的转弯处,刘卫国透过模糊的挡风玻璃隐约看到前方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
  刘卫国放慢了车速,打算从面包车的左侧车道绕过去;在跟面包车插肩而过的时候,刘卫国向副驾驶室那边探了探脑袋,发现面包车前边站着一个打着红伞的男人,正照着手机闪光灯朝路基下东张西望。
  "一定是发生交通事故了",这是刘卫国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直觉。然而外面下着暴雨,他并没有打算停下车出去看热闹,再说现在车里还有乘客。
  突然,刘卫国看到路边那人一下子掉了下去。刘卫国心头猛的一惊,想继续看个究竟,却发现眼前只是一片漆黑,原本右侧停着的那辆面包车和车前站着的那个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再仔细看了看,还是啥都没有,仿佛这一切根本就不曾发生似的……
  正当刘卫国心中疑惑不解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恐怖的一幕,吓得他差点魂飞天外。只见坐在后排的那对男女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全身湿透,并且衣衫破损,破口处还不断往外渗着猩味扑鼻的血液;男人的嘴巴已裂到了耳根,下巴下垂,只有血淋淋的舌头还吊在那里微微颤抖,男人断断续续的从嗓子眼发出"呃……呃"的极为瘆人的呻吟,像是想说什么;再看那个女人,她披头散发,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七孔流血,一只眼珠已然夺眶而出,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刘卫国……
  刘卫国何曾真正目睹过这种恐怖场面,他被吓得全身汗毛直立,头皮发麻,感觉就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尖灌注到了全身。
  "啊——"刘卫国瞪大眼睛杀猪似的大叫一声,猛地踩下油门,此时他早已满头大汗,裤裆里湿成一片。
  "啊!"后排的女人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尖叫一声。
  紧接着后排的那个男人就怒骂道:"神经病啊,你故意的是吧,他妈的吓死人了。"
  刘卫国喘着粗气,一下子回过神来,他硬着头皮慢慢地抬眼瞟向后视镜,却发现后排座位的两个乘客仍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刘卫国用力拍了两下脸颊,好让自己尽快镇定下来,他怀疑自己刚才应该是产生了幻觉,心里嘀咕道:中元节不至于真的这么邪门吧,老子可不信这些。
  "你…你们刚才在转弯那里,有没有看到那辆面包车?"刘卫国声音略带颤抖,疑惑地问道。
  男人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反问道:"啥?面包车,什么面包车?"
  "我只知道车子刚开到临江路的时候,你溅了旁边那个骑摩托车的人一身的水。然后嘛……有辆车好像在我们后面,大概离我们三十几米…不过,在我们前面一直是没有车的。"女人也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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