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唔！”

我是被铁链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的。

后颈隐隐传来痛意，我的意识渐渐回笼。

是师姐。

她袭击了我！

可是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看到了旁边剧烈挣扎着的池霄。

他额头上磕了一个大包，汨汨地往下流着血，涕泗横流，嘴被布条堵住，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我醒来，他眼里的光亮了一瞬。

他在说：“救我，救我！”

我心里奇怪。

他怎么没死？

鬼婴竟然没有杀他？

还有，师姐和鬼婴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师姐要帮鬼婴？

所有的问题乱作一团。

我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看着一脸绝望的池霄，我叹了口气，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虽然我们都已经被绑了起来，但我应该是可以保住他的性命的。

就是不知道，师姐她到底想做什么？

只有知道了她想做什么，我才能够解决问题。

“师妹，你不该来的。”

师姐抱着鬼婴从黑暗里走出来，表情很冷，看不出她离开道观时的样子。

“唔！”

我示意她把堵住我嘴的东西拿出去。

她垂眸看了我一眼，照做了。

“师姐，他是你的孩子吧？”

我盯着那个被她护在怀里的鬼婴。

之前没有仔细看，直到她抱着鬼婴一起出现，我才发现鬼婴的眉眼与她三分相似，一看就有亲缘关系。

“呵，你眼光还是像以前一样好，怪不得师父那么喜欢你。”

她不冷不热地说了这么一句，倒让我愣住了。

我不会听不出来这话中的挖苦。

难道一直以来她都因为师父更喜欢我而心怀不满吗？

可我一直很敬重师姐，把她当成我的好师姐。

看到我眼里的受伤，她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师姐，你不能这么把他留在身边，他会酿成大祸的。”

“今天我直播发现了他缠着池霄，他差点就杀了人！”

“我们得把他超度！”

我着急地说着。

求你了，师姐。

只要你顺着我说，你不承认你是故意要杀人，你就还是我的好师姐。

只要你把那个鬼婴送走，一切都不算太晚！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可她突然笑了，好像是听了什么荒诞的笑话一般：

“哈哈哈哈，别天真了，我就是故意的，就是要他死。”

“他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让我的孩子报复回来有错吗？”

她走到我身前，拽着我的领子，表情狰狞：“林灵，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特别正义啊？”

“还在这里劝我，如果是你，你能做到吗？”

“能不能不要慨他人之慷？”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圣母样子！”

我失望地闭上了眼。

“从我第一日上山起，师父就教导我，习得了旁人所不能习得的法，本就凌驾于普通人之上，若是天资聪颖，就以此解救众生。”

“若是平庸蠢笨，就修身养性，强身健体。”

“谨记一点，万不可用此害人！”

在她错愕的目光下，我挣开了绳子，原本装昏迷的师兄，也“恰好”苏醒。

“师姐，你还记得师父是为什么进监狱的吗？”

“权贵用邪术暗害一个无辜的小姑娘，师父也在受邀的道士之列，可他不愿违背本心，于是破坏了那些人的计划，才得罪了权贵。”

“光复正一观是他老人家几十年来的梦想，可他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孩，就可以放弃他拥有的一切，这是他的道。”

“那么你的道呢？”

“是为了满足你的意愿，让全小区的人给你的孩子陪葬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刺激到了她，她表现得很疯狂：“我只是想给我的孩子报仇，我有什么错？我到底有什么错啊？”

“你说啊！”

“我有什么错？”

这时候我布置的困阵生效，前一秒还疯疯癫癫的她被死死钉在原地。

“可是这个孩子。”

“他不是你亲手溺死的吗？”

我的话如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

“我没有！”

她瞳孔微缩，手臂还死死抱着那个鬼婴。

我一把夺过那个鬼婴。

“别自欺欺人了！”

“池霄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杀孽！”

“反倒是你！身上背了十八条人命！”

鬼婴周身布满煞气，龇牙咧嘴，凶相十足。

我抬眼看了眼逐渐坠落的夕阳，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些工具，和师兄一起念起了往生咒。

趁着此时太阳还没有落山，得赶紧把它送走，否则月亮出来，麻烦就大了。

刹那间，小小的鬼婴被金光包裹住，周身的煞气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

几近透明的灵魂马上就要重新投胎。

只是这孩子帮着师姐杀了不少人，身上背了很多因果，恐怕再难投生为人，只能当牛做马给那些被他杀害的其他孩子赎罪了。

从我揭穿师姐开始，直到超度完那个孩子，她都没有再说话。

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自首吧。”

我劝她。

她也知道，即便她不自首，我也会去告发她。

于是她点了点头，说：“好。”

我解开她的定身咒，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你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往后的日子你要好好赎罪，否则业障缠身，不会，呃……你？”

我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腹部，一把精致的匕首插在那里。

她一把拽出匕首，直冲池霄而去。

师兄一个箭步上前，把她击飞出去。

她踏在墙上，借力又朝着师兄刺去。

两个人打得有来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