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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人(11)

2021年08月18日 作者:郭乐鸣 来源:互联网 长篇鬼话
一我最讨厌新犯人的到来。因为,作为号里的老大,我不得不教这些新人明白规矩。怎么教呢?也就是使用暴力啦。让这些新人吃点苦头,好让他们搞清楚状况,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不管在外面是什么人物,有多么

  十一

  我示意如尘,让他看没有锁的牢门。

  他微笑着,摇摇头。

  “没用的。”他说。

  “怎么没用?”我问。

  这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值得去试试。

  万一呢。

  趁着夜深人静,万一能偷偷跑出去呢。

  “外面的牢门锁着呢。”如尘说。

  赵营长出去了,那两个卫兵也跟着出去了。

  难道那两个卫兵没有忘记锁外面的大门?

  “没有忘记。”如尘说。

  我有点泄气。

  “而且,县长在监狱外面,调了两个加强排,秘密隐蔽着,就是防着赵营长偷偷把我放了。城门也关了。即使出了监狱,也出不了城。”如尘说。

  我忍不住飚了一句脏话。

  “不如好好喝酒。”如尘说。

  他干了一满杯酒。

  豪爽的样子,跟平时完全不同。

  我没有动酒杯,而是瞧着他。

  “你真厉害,连外面调了两个加强排,你都能算出来。”我说。

  他嘿嘿一笑。

  “不是算出来的。”他说。

  我有兴趣了。

  “不是算出来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他调皮地望着我。

  “你真想知道啊?”他问。

  “真想知道。”

  “你喝了这杯酒,我就告诉你。”他说。

  我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喝光了。

  然后,我盯着他。

  他咯咯笑了。

  “好吧,我告诉你。反正,我明天就要被枪毙了,不妨告诉你。”他说。

  我等着他说。

  他终于把他的秘密告诉了我。

  “其实吧,我不是算出来的,我是听出来的。”他说。

  “听出来的?什么意思?从哪儿听出来的?”我连问了几句。

  我是完全不懂。

  他试着向我解释。

  “呃,神通,这个词儿你听说过吗?”他问。

  我当然听说过。

  “有一种神通,叫天耳通。”他说。

  “天耳通?”

  “是。”

  “什么意思?”

  “就是能听到很多声音。”他说。

  我还是不懂。

  “很远地方的声音,我也能听得到。”他又说。

  我琢磨了一会儿。

  “就是说,县长安排了两个加强排,隐蔽起来,准备对咱们瓮中捉鳖,而这些情况,你虽然在牢里,你却能听得到?”我说。

  他缓缓地点头。

  “我们寨子要在腾家冲对保安团设埋伏,你也是听到的?在牢里听到的?”

  他又点了下头。

  我对他刮目相看。

  “这么厉害呀,你居然有这神通。”我羡慕地说。

  我是充满了羡慕。

  他的表情倒无所谓。

  “没什么厉害的。”他说。

  还不厉害呀,我简直快五体投地了。

  “你是怎么有这样的神通?”我问。

  “师傅看出来我天赋不错,打我小时候,就把我接到道观,教我练功。”

  “这个本领能练出来?”

  如尘呵呵笑了。

  “需要身体的一些特殊构造,另外,得从小修炼。”他说。

  特殊构造?这家伙有什么特殊构造呢?

  这时候,我又注意到如尘的那一对尖尖的耳朵。

  耳朵的上部轮廓不是半圆形,几乎是三角形。

  向上特别的尖,几乎是个锐角。

  真是特别啊。

  我观察到,他的右耳朵不动,左耳朵却在轻微地抽动着。

  果然不同寻常。

  我是没法让自己的耳朵抽动。哪一只都不行。

  “县长要枪毙你,不用赵营长告诉你,你就知道?”我问。

  “是啊,知道。”

  “那你怎么不采取措施呢?”

  如尘苦笑。

  “我能采取什么措施呢,虽然我能听到,也无能为力。”他说。

  我又想了一会儿。

  “老三的财宝藏在哪儿,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我问。

  财宝是老三独自一人藏的,以我对老三的了解,老三肯定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即使喝醉了,他也不会告诉别人,那如尘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从哪儿听到的?

  我不明白。

  如尘嘿嘿一笑。

  “我不光是能听到人的声音。”他说。

  “什么意思?”

  “除了人的声音,我还能听得别的声音。”他说。

  我还是不明白。

  “除了你能看见的世界,其实,还有另外的世界。”他说。

  我又想了一会儿。

  “另外的世界?你指的是鬼吗?”我问。

  他点了一下头,神情肃穆。

  “真的有鬼?”我忍不住又问。

  他又点头。

  “真的有。而且,他们的声音,我能听得到。”他说。

  我毛骨悚然了。

  但如尘并不愿意多谈这方面的情况。

  大概是,四周有鬼神充斥,他不愿意说话得罪他们?

  我是这样猜的。

  我们又开始喝酒。

  我也肃穆起来。

  确确实实有鬼神,那么,是不能乱来。乱说,乱做,时刻有鬼神监督着啊。瞒得了人,瞒不了鬼。

  老三藏宝,躲得了人,却躲不了四周的鬼。

  可我坚持了一会儿,就又松懈下来。

  可能是酒劲上来了。

  我瞧了瞧四周的虚空.

  “周围都是鬼,一举一动都躲不过他们,感觉还挺渗人啊。”我大声说。

  我说话这么大声,也是给自己壮胆。

  如尘沉默不语。

  我追问他。

  “你不觉得渗人吗?不觉得有点不舒服?尤其是,你还听得见他们。”我问。

  他脸上有点苦相。

  “岂止是有点不舒服。那是相当相当的不舒服。”他说。

  “是吗?”

  如尘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非常非常不舒服。”如尘说。

  老实说,我心里有点平衡了。

  他有神通,而我就凡人一个,本来,我还是有点嫉妒他。可现在看来,这神通并没有给他带来快乐。

  我有点平衡了。

  他叹了一口气。

  “我功力浅,只能听到鬼蓄的声音,”他说,“我听不到天道的声音,然而,鬼蓄会说什么事呢?唉。”

  是啊,鬼会说什么呢?

  “无非是难以忍受的痛苦,想找我诉说诉说。或者,有什么天大的委屈。所以,唉,我要是没这神通该多好啊。”他说。

  他的样子不像是无病呻吟。

  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我觉得,我如果有这样的神通,我会高兴得想上天。

  “现在,就有一位在向我诉说他的委屈。”如尘说,神情有点木然。

  “现在?就这会儿吗?”

  “恩。”

  “那一位就在咱们旁边?在这个小牢房里?”

  “恩。就在你的右侧。”

  我连忙看了看右侧,顿时也觉得阴沉沉的,心里堵堵的,不知为什么。

  我猜,也许是心理作用吧。

  但好像也不是。反正,就是不舒服。

  我壮了壮胆子。

  “这一位,你看得见?”我问。

  如尘摇头。

  “我不是天眼通,我看不见。但是,我能听到他的声音,也就大概能知道他的方位。”如尘说。

  我向左边挪挪,想离那一位远一点。

  离远一点,好像是心情舒畅不少。

  “这一位,找你说什么?”我问。

  如尘叹气。

  “他找我告状呢。”如尘说。

  “找你告状?”我问。

  “恩。”

  “找你告什么状?”

  如尘又叹气。

  “他是被人害死了,想找我替他报仇。”如尘说。

  我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那个方位的虚空。

  “他被谁害死了?”我小心地问。

  “被他老婆害死了。”如尘说。

  我忍不住又好奇地追问。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尘就告诉了我。

  “他被他老婆和他老婆的情夫砸死在地窖里,然后,地窖又被土填满,封死了。他不愿意去投胎,满心怨恨,转悠了好几个月,才找到了我。”如尘说。

  如尘又不是判官,找他干嘛呢。

  “那些阴间的朋友知道我能听到他们的话,就会想方设法找到我,把他们的委屈告诉我,让我给他们主持一下公道。”如尘说。

  “你能主持什么公道?”

  “比方说,告诉世人,那个地窖有问题。”如尘说。

  哦,我懂了。

  “让世人发现那个地窖有问题,然后,就会发现他的尸体,进而,就能发现他老婆的奸情。对吧?”我说。

  如尘神情索然。

  他闷闷地喝酒。

  “我劝过他,”如尘说,朝我的右侧撇下撇头,“让他安心去投胎吧,善恶总有报。可他不干,他非要那对奸人得到现世的报应,让他们现在就受到惩罚。唉,还倔强极了。”

  这倒是个麻烦的差事。

  “可你明天就,恩。”我停住话头不说了。

  “是啊,我告诉他了,我明天就要死了,就要被枪毙了,让他放过我,别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了,让我在临死前,能够安安静静喝点酒,唉,可他偏不。他真是太倔强了,太愤怒了。”

  话说回来,摊上这事,谁不愤怒啊。

  我也有点理解我右侧的这位。

  如尘瞧着我。

  “我是干不了什么了,他的事恐怕还得麻烦你了。”如尘说。

  我?”我张大了嘴。

  “是啊,我明天一早就被枪毙了,只能麻烦你了。你出去以后,麻烦你去提醒世人,那个地窖有问题。”如尘说。

  我咯咯笑起来。

  “麻烦我?嘿嘿,难道我还有可能活着离开这儿吗?我可是土匪寨子里的五当家的。”我说。

  如尘认真地瞧着我。

  “你可以的。”他说。

  我没有一点信心。

  我能活到现在,就已经算是走了狗屎运,看看如尘,啥坏事也没有干,还救了整个保安团,居然就要被枪毙了。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准,明天一早会陪着如尘一块被枪毙。

  我什么时候被枪毙,那还不是县长的一句话。

  可如尘不那么看。

  “我得到信息,你好像前世对县长有恩情,他应该会对你手下留情。”如尘说。

  “是吗?从哪儿得到的信息?”

  如尘不说。

  肯定是他另一个世界上的朋友。要不,怎么会知道县长前世的事。

  我又咯咯笑起来。

  前世?县长能记得前世的恩情吗?

  “他当然不记得前世的事。”如尘说,“但是,他看见你,不会很烦你,不会立即想要你的命。”

  倒也有点道理。

  我一直很纳闷,我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被县长枪毙?不太合常理呀,也不太符合县长的一贯风格。

  大概,我前世是有什么恩情于县长吧,他下意识地不愿意杀我。

  “不像我,”如尘说,“县长一见到我,就把我从人堆里逮出来,还非要杀了我。唉。”

  “你前世跟县长有什么纠葛?”我问如尘。

  如尘摇头。

  “不知道。”他说。

  “你不是有鬼朋友吗?你干嘛不问问他们?”

  如尘苦笑。

  “我是问了,但是,回复的信息都是杂音,听不出来所以然。唉。”如尘说。

  “怎么会这样呢?”

  “唉,这大概就是因果报应吧。我前世大概对县长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这辈子一定要让我还。就算是我有点神通,也难以逃脱因果报应。”如尘说。

  我想起来一件事。

  “你那串念珠,不是一个姑娘送你的吗?你不是让县长给那个姑娘写信,来证明你的清白。那个姑娘应该没回信吧。”我说。

  如果回信了,就能证明如尘的清白。

  “没有回信。”如尘说。

  “怎么回事?”

  如尘又是一阵苦笑。

  “县长是写了信,我提供的地址也没问题,可是,信寄到后,管收发的校工,正好搬运新家具,信被压到新柜子的最下面,至今,还被压在那儿。”如尘。

  “不会吧,就这么巧吗?”

  “是啊,就这么巧。”

  我瞧着如尘。

  “你运气也有点太差了。”我说。

  他做了个鬼脸。

  “反正吧,我这条小命这次是非得完蛋不可。”他说。

  他几乎是笑嘻嘻地说。

  我有点纳闷。

  “你明天就要被枪毙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呀?倒好像,被枪毙还挺享受似的。”我问他。

  他白了我一眼。

  “你不是也不怕死?”他说。

  但我跟他不同。

  我不怕死,是因为我知道,怕也没用,他呢,倒好像脑袋被开瓢,还挺享受似的。

  没有一点悲伤或失望。

  “唉,对我来说,被枪毙,其实也是一种解脱。”他说。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但我没吱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他拍了拍他的两只耳朵。

  “咳,你不知道,我多希望我的两只耳朵什么都听不到,聋了才好。”他说。

  那还不容易吗?

  “你把自己耳朵塞起来,不就是什么也听不到了?”我说。

  他嘿嘿一笑。

  “不行的。”他说。

  “怎么不行?”

  “我也曾那么试过,用个布条塞住耳朵,但是,我马上开始头疼。”

  “头疼?”

  “是。头疼。剧烈的头疼。难以忍受的头疼。唉。”他说。

  那是不行。

  “所以,被枪毙也是一种解脱。”如尘说,甚至带点欣喜。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我问了他。

  他嘿嘿苦笑。

  “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多少年了,我没有睡过一夜安稳觉。”他说。

  我有些同情。

  “是吗?没睡过一夜安稳觉?”我问。

  “至少有三十年吧,没睡过一夜安稳觉。刚想睡着,就会被什么尖利的声音吵醒,要不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唉。”他说。

  那是真难受。

  “我耳边都是什么声音呢?唉,要不,就是鬼神难容的阴谋诡计,要不,就是令人发指的罪恶行为,反正,没一件舒坦的事。唉,我要是能听得天道的声音,也许会好一些,能听听天道的快乐,也算是种补偿吧。可我功力尚浅,只能听到人道、鬼道的事,所以,这就是无尽的折磨。”他说。

  我笑了一下。

  “你可以专门听听人间的快乐么。”我说。

  他扫了我一眼。

  “人间有什么快乐?”他问我。

  我挠了下头皮。

  “比方说,洞房花烛夜啊。”我说。

  他嗤之以鼻。

  “哼,人间的洞房花烛夜,有什么好听的。”他说。

  倒也是。

  听到别人的洞房花烛,而自己又干不成,也是怪难受的。

  “人间还是有点快乐吧。”我说。

  “人生本来就是苦多乐少,众人所谓的快乐吧,无非就是欲望被满足了,实在没啥值得欣喜的。不过,有种人生的快乐,我喜欢听。”如尘说。

  “什么快乐?”

  “比方说,有人死后去净土了,听到这样的事,还是特别让人欣喜。”

  “哦。”

  “或者,有人悟道了,也是比较快乐。”他说,然后,他又叹气,“遗憾的是,这样的事太少了,实在实在太少了,一年能听到一次,就算不错了。”

  一年只快乐一次,那是太少了。

  我注意到,如尘的眼珠布满了血丝,我以前以为,他就是那样,原来呀,他是缺觉。

  “住在牢里,其实好多了。”如尘说。

  “是吗?住在咱们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还好?”我问。

  他点头。

  他这不是贱么。

  非得在大牢里才得劲?

  如尘给我解释。

  “在牢里那个小空间里,人多,阳气盛,又都是恶人,那些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轻易不敢靠近。”如尘说。

  有道理。

  “鬼真怕恶人吗?”我问。

  他笑了,向我道歉。

  “别介意哈,我没说你是恶人,你是个好人。”他说。

  他的道歉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我哪里是什么好人,我肯定是恶人啦。土匪怎么会是好人呢。”我说。

  他瞧着我。

  “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当土匪也是怕不得已。”他说。

  猛地,我差不多快流泪了。

  这正是我的经历。

  我真是没办法,怕不得已啊,不去当土匪,我就得饿死。

  而饿死,唉,那恐怕是最惨痛的死法。

  我真是感谢他那么说。

  我决定,再不跟他说什么不开心的话题,也不再好奇心泛滥,我就是要好好陪他喝几杯酒,好好陪他最后这几个时辰。

  可喝了两杯后,他停住了。

  “我恐怕得麻烦你两件事。”他说。

  “恩,你说。”

  他朝我右侧撇了一下头。

  “一件就是这位的事。”他说。

  我没有马上应承下来。

  我不想跟一个鬼有什么瓜葛。

  可如尘劝我。

  “你得答应他,要不,他会一直在我耳边叨叨叨,我这最后几个时辰也得不了清净,连杯酒都喝不安心。”他说。

  好吧,为了如尘能安心喝几杯酒,我就答应吧。

  “我如果能活着出去,我就把他的事给办了。”我说。

  如尘挺高兴的。

  他冲我右侧喊。

  “你就别在这儿哭哭啼啼了,他已经答应你了。”如尘说。

  然后,如尘又转向我。

  他说了个地名,说了一户人家的名字。

  “他尸体就在那一户废弃的地窖里,你让人发现那儿的问题,你就任务完成了。”他说。

  我怎么让人们发现那个地窖有问题?

  我没什么太好的主意。

  可是,想这些干嘛,我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大问题。

  我忍不住笑,点头答应。

  他让我复述一遍地名,以及那户人家的名字。

  我复述了。

  居然都对。我居然真记下来了。

  “他说,他会一直跟着你,你什么时候把他的事给办了,他什么时候不再跟你。”如尘说。

  他妈的,还让一个鬼给缠上了。

  “好吧,好吧,只要我能活着出去,我办他的事。不过,我要是不能活着出去,那就不能怪我不守信用了。”我说。

  “好的。”如尘说。

  如尘端起了酒杯,可我没动。

  “第二个事呢?是什么事?”我问。

  如尘笑了。

  “这么急啊,喝了这杯酒再说呗。”他说。

  “还是现在就说吧。”我说。

  万一,又有什么鬼窜出来,要替他干什么事呢?

  还是先说吧,再安心喝酒。

  “第二个事呢,就是韩豹子藏的那一半财宝。”如尘说。

  “哦。”

  “我答应过韩豹子,要把他的一半财宝给他儿子,我是没法办到了,只能委托你了。”他说

  他又说了一个地名。位置。那个赶大车的,姓韩的名字,也告诉了我。

  我记下了。

  “我要是活着出去,我一定把这个事办了。”我说。

  “那就谢谢了。”

  “那剩下的一半呢?怎么处理?”我问。

  他莞尔一笑。

  “剩下的那一半啊,你留着呗。”他说。

  “我?”

  “是啊。”

  “我就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你出力了,那是你应得的。”他说。

  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只是跑了个腿儿,再说,韩豹子也是我三哥,替他办点事,也是应该。

  “不好吧,我怎么能拿那么多呢。”我说,“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朋友吗,我给他们分一些。”

  如尘摇摇头。

  “你出去以后,还得生活,你留着自己用吧。记住,一定不能再当土匪了,要走得远远的。当土匪,嘿嘿,真的下场不会太好。”如尘说。

  我又想流泪。

  如尘连我出去以后的生活也考虑了,有生以来,还从来没人这么关心我。

  如尘大概看出来我的情绪,他端起了酒杯。

  “来,不说了,喝酒。”他说,“安安静静地喝酒,开开心心地喝酒,然后,明天我就可以休息了,可以睡觉了,再没有什么能打扰我。”

  “对,喝酒。”我说,我也端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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